剧烈地颠簸中我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,之后,还是在方逸的叫喊声中醒来的。
“你这家伙,没死就吱一声啊,吓死人了……”
被摇醒,抬起半身的我看见方逸的额头沁出大量的汗珠,也注意到他整张俏脸在隐约的火光中清晰可辨的忧虑烦躁。昏迷期间也能隐约听见焦急的呼喊。经过他两个月的熏陶感染,即便这种情形下我也不由得玩心大起,忍不住心底想抓住机会调戏他的想法:“怎么,你在担心我吗?”
“自作多情。我只是可惜少双手办事而已。”他脸上窜起一抹淡红,别过脸去不再看我。
“诶嘿嘿,你还真是不坦率。”
我环顾四周,背后是一条长而幽暗的隧道,一眼望去看不见顶,我们应该就是顺着那个一路滑下来,滑到这条看上去好似有点久远的人工隧道。两边是装配到头的简易“路灯”,其实也只不过是外边框起的火把而已。
“这火把看上去不像烧了太久的样子。”方逸大致看了看,“这么看来,城堡的人是知道这条隧道的存在并且经常下来更换火把。竟然这么重视,貌似和我们的目的有点关联。”
“要继续往前走吗?”
“废话。”他噗嗤一笑。
“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?啧,就是不知道奥利弗那边会怎样。突然发现我俩落入与汤玛斯兄妹一样的处境,或许他也该动动自己许久未动的脑筋了吧?他这家伙,有我在场的时候就好像小白痴,等我不在又甩苏格兰场那群白痴几条大街。”
“你不要离我太远哦?”完全无视他的碎碎念,我握住他的小手,叮嘱道。
“自己一个人害怕?”他露出的坏笑像是书里喜欢恶作剧的小精灵。
“我是害怕你走丢!真是的,你除了脑筋动的快点还有别的能耐?随便一个壮汉就能把你拖走吧?好好待在我身边啊。”我语气中带着少有的强硬。
“哦,哦……我知道了啦……”他的回答也少有的变得支支吾吾,颊旁的红晕也一直没消过,或许是找不出能反驳我的话语。
一旦牵扯到案情分析,我往往一声不吭,任由他发挥,因为头脑上我能给予的帮助很少。但是案情在户外,需要涉险时,我们这个小团队里,显然是我的话语权更重。毕竟我还有个当兵的父亲,他虽然没有教过我有关格斗的硬性技巧,生存技能体能训练还是或多或少让我接触点的。
——其实父亲一直有把我训成女将的愿望,只是迫于母亲的威严这才作罢……
我们牵着手顺着隧道往前走去,放眼望去都是青色的石砖。狭小的空间更容易给人压迫感,这话不假。不过,手心传来的温热却能抵消这种冰冷。
隧道相当长,约莫走了一刻钟左右,视角才稍微开阔一点。
“空间变大了好像。”我说道。
“是有点,也只是不到两英尺的变化,至少说明前面地形会有大的改变吧?渐变的空间往往是下一处地形的过渡。塔西雅,似乎会有有趣的东西发生哦?”
察觉到他有些愉悦的心情,我与他相握的手下意识地攥紧。
“似乎有风在吹……啊,是楼梯。”
我们面前赫然出现的,是宽阔的螺旋形石阶梯,形状不太规则,不同于上面城堡的精致华美,这里更像是匆忙开凿。有好几处都出现了因为大小不称,上下压制而产生的龟裂。
“要上去吗?”我问。
“这隧道不像是连接某处专门做出来的……倒像是,单纯为了出去而挖的通路。”方逸空着的左手摸摸光洁的下巴,“从我们掉下的方向看,貌似是和城堡大门完全相反的方向,奇了怪,是干什么用的?也没有刻意维护,最多是换换火把,是不打算对外公布?”
“那些失踪的贵族都是走的这里?”
“你看地上好多瓦砾被提到墙角,我刚才还看见一块很新的手巾,很明显他们走的就是这里。”
“他们一直没再出现在大厅里是不是意味我们也出不去了??”我有些后怕,脊背都升上一股凉意。
“很难说,要不就是他们事成回去了,要不就是凶多吉少,”他沉声回答,“后者的可能性比前者高太多。”
“哇,那么悲观的吗?!”
一直顺着楼梯向上的我们,经过大概20个圈后,方逸突然惊叫起来。
“走一步看一步好了……啊,塔西雅,快看,是玻璃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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